2005年上海艺术博览会展出了文艺复兴时代艺术巨匠达·芬奇的青铜雕塑古代马，登场亮相，真是光彩夺目。

达·芬奇这尊青铜马的雕塑，是写实创造的艺术杰作。达·芬奇是懂得解剖学的艺术家，创作马的雕塑完全符合解剖学的原理。这匹马是健康的行进中的马，马的四条腿的运动符合动物行走的规律，即左前腿上前右后腿上前，右前腿在后左后腿在后，这是一定的。走得快走得慢即便飞奔也一样。达·芬奇的艺术是在尊重科学的基础上创作的。

我以为所有的艺术家都应当有达·芬奇这样的精神。艺术与科学联姻。可是，我们好像总是在赞叹中华民族五千年的灿烂文化，却缺少了一些科学的态度与批判精神。

以“马踏飞燕”为例。我们的祖先在东汉时期，用雕塑艺术与铸铜工艺创作的这件艺术品，就缺乏科学态度。“马踏飞燕”右侧两条腿往前，左侧两条腿都在后。马与任何动物，如此方法出腿，别说飞奔，就是慢走也十分别扭。这件作品1969年在甘肃武威出土之后，一直被考古学家、艺术家尊为东汉时期青铜铸造艺术的杰作，并被选为中国旅游形象标志。我相信这尊艺术作品马的身体各部位的比例非常协调，非常奇特。但作品中这种违背马的奔跑出腿规律的问题，几十年一直没有人提出异议。比照达·芬奇的雕塑马，我们就应该有一点自我民族的反省精神。我们不能人云亦云，视古代艺术作品的明显错误而不见。

徐悲鸿先生以画马著称，也研究解剖学。徐悲鸿画马，与这尊达·芬奇的青铜雕塑有同样的科学态度。尽管用水墨用写意，而马的行走或奔跑出腿的规律是不变的。我在农村生活多年，可以说与猪、牛、狗朝夕相见，熟悉动物行走的姿势，是一些十分简单的知识。可偏偏就是这很简单的知识，往往不被人注意。我们的先人在创作艺术品时，没有考虑进去这些事物简单的道理。记得我1973年当兵的时候，有不少半文盲青年入伍，训练队列，班长说“踢左腿，甩右手，”即右手是搭配左脚一起往前或在后的，可就有本来会走路又自然踢腿甩手的战友反而弄不明白，甚至会出现静立左脚左手一同出的洋相。这种情况真不少。

我们很多艺术家，甚至也有熟悉马、牛、狗等动物生活习性的，但画起马等动物来，也常会忽视这个自然规律。我以前写过此类文章，没人理睬，可能是为尊者讳。其实大可不必，真艺术不怕批评，真正的艺术家要有批评精神。

我希望我们的艺术家搞创作，一定要遵循艺术的自然规律，任何创作都不能违背科学态度。古人办错了事，我们也要批评。这才是对艺术负责任的最佳状态。